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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4/05/17 16:09 |
少年03 檯燈
20121011


  被沉默與夜色包圍的寢室中,只有置於書桌上低著頭的三盞檯燈傳來了光亮。
  時間已是四下沉寂、連蟲鳴聲也隱沒於夜色之下的深夜,寢室中卻仍有三盞檯燈各自發著光,因為四周的靜謐,甚至能聽見自燈管傳來的微弱聲響。
  分布於房間三個角落,坐在放置檯燈的書桌前的三人,正因各自的原因做著不同的事。首先是位在門邊的虹,數本相同科目的教科書散亂在他的書桌上,本人則皺著眉、下意識以自動鉛筆的尾端戳著自己的嘴唇,將注意力正集中於今晨發下的小考考卷上,顯得焦急不已。坐位位在窗前的歐斯弗德直挺著胸膛,以端正的坐姿捧著一本充滿數字、符號與各種理論的艱深書籍,並神色不改地吸收著紙頁上的內容,當然,它與虹正熬夜準備的考試毫無關聯。面向牆壁一角的甘太,正無所事事地隨意翻閱著一本充滿友情與戰鬥的漫畫月刊,似乎因為嘴裡塞進了大量糖果,導致他的臉頰鼓脹成使人不禁想問「這樣難道不會噎到嗎?」的程度,即使如此,身處相同房間的另外兩人卻不曾對此發表感言。
  「嗯嗯——搞不懂啦!明天就要考試了耶……。」
  虹突然將雙手向後伸展成讓人擔心他會不會整個人向後摔的程度,他打破了燈管噪音的獨奏,率先發表了留言。換上睡衣的他,頭髮上的裝飾也因洗過澡全部解了下來,一頭略長的金髮由頭頂自然地垂落至額前遮蔽了雙眼的視線,本人卻似乎毫不在意。
  因為注意到背後有人正在動作,甘太也趁機脫離無聊狀態,雖然身體沒有動作,卻開始將注意力轉往後方,希望找到能做的事。一會兒虹果然有動作了,雖然遲疑了一下,他仍然起身走向歐斯弗德的座位旁,半開玩笑地單膝跪了下來。
  「學年第一的小歐大人,請傳授在下解題的秘訣吧!」
  抬起臉,虹充滿真摯的雙眼卻沒與歐斯弗德對上,沒錯,後者連回頭的動作也沒有,對對方的動作完全不予理會,讓特地擺出架勢、還改變說話方式的虹因對手過於強大的氣場感到震懾,但他並不因此退縮,立刻作了第二次挑戰。
  「小歐大——人——。」
  「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。」
  「嗚。」
  連二度挑戰都遭到對方無視,再堅毅的內心也會感到受傷,虹在不知所措之下採取的行動是將自己的身軀往前撲、攀上對方,他伸出雙手環抱住歐斯弗德正捧著書本的手臂,一改武士風格地強迫對方注意自己,被撲抱的人身軀因為衝擊向另一側傾斜了一陣,不過最後還是穩住了軀體。
  「小——……?」
  才剛念出綽號的第一個字,虹抬頭發現對方不發一語、正以一種奇異的視線盯著自己,虹感到疑惑,並因出自於對字典的恐懼往後稍稍退了一些,就這樣維持攀著對方卻向後避開的姿態。歐斯弗德毫無反應,虹也不敢有所動作,兩人僵持不下,一旁看著事發經過的甘太於是開口。
  「剛才,小歐大概沒注意到哦。」
  甘太出聲提醒,告知了虹他並未理解的部分。原來虹前兩次的叫喚都因歐斯弗德正專注於閱讀並未傳進他的大腦,而剛才那奇異的視線正是對虹突然攀上自己的動作感到不解的表現。稍後,歐斯弗德也出聲證實了甘太的發現。
  「嗯,我沒注意到。」
  「……總覺得,小歐大概交不到女朋友。」
  不知為何,虹下了這樣的結論。
  「為什麼小虹這麼堅持於考試啊?像我一樣不管不就好了。」
  突然地、也是理所當然地,甘太提出了這個十分合乎邏輯的提問。並不是懷著貶抑地這麼認為,不過虹確實能說是理解力較差的類型,雖然下課時總和朋友瞎混玩樂,但不論上課中、或是回到宿舍後,他總會花費大半時間複習,即使毫無成效。虹理解這個問題的瞬間露出了稍顯尷尬的微笑,並吞吞吐吐地將這個問題含糊帶過。
  「也沒有啦……就是……。」
  「就是?」
  「……比起這個,小歐、拜託教我,拜託!拜託!拜託!拜託!拜託!」
  「來這招啊……。」
  甘太嘟著嘴,輕微地表現了不滿,但隨後仍收起噘起的嘴唇,狀似非常無聊地交互擺動起雙腿。歐斯弗德緩緩放下了書本,似乎帶著疑惑地將視線分別投向甘太與虹之後開口。
  「……所以,剛才是什麼事?」
  「那個、這個!請教我這個!」
  「小虹想請你教他解題喔。」
  看見歐斯弗德即使聽見虹的回答仍毫無反應,也就是表現出「我無法理解」之後,甘太趕緊上前充當翻譯,歐斯弗德望了甘太一眼,虹趕緊趁機取出試卷,並將正面朝向歐斯弗德用手指指出試卷上的題目。
  「這題,這題該怎麼解才對呢?啊,還有這題、這題和這題!」
  太多了。歐斯弗德不禁這麼想,而且稍微看了一下,其中還有只要代入公式便能得岀解答的輕鬆題目,讓人懷疑他是不是隨便指指而已。
  「小虹,這題只要代入一個公式就可以解出來了耶。」
  連剛剛閒在一旁的甘太也湊過來了,他指著試卷上被劃叉的其中一題對虹開口。
  「是、是哪個公式呢?」
  虹追問般開口,看起來像是真的不明白,但歐斯弗德無法理解虹為何會提出這個問題。一旁的甘太隨手翻開了書桌上的橫線筆記本,在空白處寫上正確的公式後,以雙手攤開平舉至虹眼前,虹瞇細雙眼瞧了一會,卻突地傾身將臉湊近甘太遞出的紙頁,眼看鼻尖就要碰在紙上,甘太因此感到驚訝,將手稍稍縮了回去。
  「什麼?怎麼了?」
  「因為我看不見……。」
  「看不見?」
  「我平常戴著隱形眼鏡,不過剛剛洗過澡就拿下來了。」
  「哦——。我都不知道。」
  不知是出自笨拙或懶惰,虹在回答問題時總會省略許多敘述,甘太一開始認為這種說話方式非常難以理解,不過很快便學會了解讀的方法。原來這孩子連視力都有缺陷嗎?真糟糕真糟糕。甘太不禁這麼想。
  「啊!對了,我試著解解看吧!」
  虹一副充滿幹勁的樣子,當眾低下頭趴在地板上算起試題,歐斯弗德在等待的同時舉起書本又讀了起來,甘太則不斷交互望著兩人。過了一會虹終於抬起頭,得意地宣告結果。
  「我知道了,答案是B!」
  因為萌生了些許落差感,歐斯弗德以仍握著書籍的狀態,看了書桌上寫著正確答案的自己的試卷,立刻明白了造落差感的原因。
  「是A。」
  「咦?」
  甘太趁虹發楞時拿起了地板上他用來計算的筆記本,找到最新的筆跡,稍微校對了他的計算過程。
  「最後一個算式粗心了啦!你把數字搞錯了。」
  「咦——!」
  虹接過試卷,苦惱地一邊讀著算式一邊左右搖晃身體,期間不時發出意味不明的哀叫聲,甘太露出了似乎滿載同情的苦笑,歐斯弗德這次並未使視線離開書本,而是直接對虹開口。
  「我看你還是放棄讀書吧,虹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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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2/10/11 19:07 | Comments(0) | TrackBack() | 原創/少年裏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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